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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与子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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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(3/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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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这女子发髻未梳,眉目稍显青涩,显然不是有主的妇人。怎么…怎么不仅丝毫无怯,反倒神色自然,甚至豪迈无比……

朴安镇开始后悔将东西藏得这么深,以至于只剩亵衣时某人仍不满足。

“咦?”反过棉衫,余秭归没有发现预期中的夹层,她看了看面色冻得发青的朴安镇,眼一瞟看向他身上仅存的轻薄单衣。

帮他解穴,他交,他交!

看出她的意图,朴安镇以眼神激烈暗示着,但很显然某人更喜欢自己动手。

“舅…舅……”

身后萧匡不知是冷着,还是吓着,有些结巴,连卫濯风都倒吸一口冷气。她耳力好,就算听见也装作听不到。其实不过是几件衣服罢了,若他们知道她在师门中的广博“见识”,会不会就此晕倒?她暗暗笑着,将自己的作为完全归结于余氏豪放家风。

见到顺眼的就推倒,比起爹娘的教导,为了正义的小小剥衣算是合乎道德,而又十分良善了。

更何况那人又不在。

她在心里偷偷加一句,手法更加爽快起来。三下五除二,眼见就要见到亵衣内侧的地图,突然她浑身汗毛竖了起来。这种动物般的直觉,只在年幼时被爹爹恶整时才出现过。

月眸睁圆,她刚要从朴安镇惊愕的眸中看清身后那人,视线就被覆住。盖在她眼上的手很是修长,带点长途奔波的寒凉。寒得她不由一颤,下意识想要瞪圆眼。

“敢睁眼试试。”声音轻且徐,带抹狠辣的柔意。感觉到她睫毛微颤,而后缓缓垂敛,那冰凉五指才从她的眼上撤下。

不一会,轻微的裂衣声,她想东西是被某人拿到了,只是手法有着异于常人的凶恶,像在发泄什么。

“哼。”呼吸掠过她耳边时,她能感觉到那股蒸腾的怒气。

“拿来。”

“什么?舅舅。”

“衣服。”

“给……”怎么连从鸾都言听计从起来,不是很看不惯某人的嚣张么。

她有些不服气,轻掀眼皮,下巴一点一点抬起。睫毛下视线有些朦胧,仅看到半明半昧的轮廓。

红衣张扬在长白山的风中,接过从鸾递来的花郎卫衣,再捡起被某人剥了一地的使节服。上官意回过身,精准触及那道偷瞄的视线。见她睫毛瑟缩了下,上官意笑得有些危险。

“送大人上路吧。”他横一眼朴安镇,向萧匡示意道。

“啊…那个……”

对外甥的嗫嚅,上官意显然有些不耐烦,他缓缓瞟过,看得萧匡寒毛乍起。原本为余秭归求情的话到了嘴边,突然转了个弯。

“没什么。”他干脆说道,决计不看余秭归一眼。

未来舅母…你就自求多福吧……

“半个时辰后启程。”牵起偷瞪萧匡的女郎,上官意转身便走。

北地的风在她耳畔吹着哨,她几乎是被半拽着拖曳入林,突然前面的脚步停住,火红的长身微地旋转,她被看进一双黑瞳里。

他瞪,她也瞪。

他气什么,她还记得他口口声声说不拦她,结果却暗地里给她偷偷使绊子。她还没气,他就气上了?

四目圆瞠着,最终两人勃发的怒气止于上官意,他轻笑着将她拉近。“还在气?”

抽过他手中的花郎服,她撇眼不答。

“记仇的女人。”上官意掰过她的脸,“你还不是算计我。”

“那不是算计。”就是算计,她口是心非,又心安理得道,“是你说路要一起走的。”

她捉黠地看他,试图他眼中瞧出些憋屈,可没想那双黑瞳如点墨一般晕染开,越染越深,带着毫不遮掩的欢喜。这欢喜如三月桃花,灼灼夭夭地在这冰天雪地里绽开,看得她春情勃发,很想听从爹娘教诲将某人推倒。

毕竟这株大桃花不懂武,只要她想,只要她想啊。她伸出狼爪,抓住他的衣襟。

突地,一缕阳光滑过无叶的白桦,刺入她的眼中。天上流云如水,她眼中如水行云,如天雷劈中天灵盖,她顿时清明。

妖孽啊,若不是有道门祖师爷罩着,此番她真要万劫不复了。

见她蜷起的十指缓缓放松,眼中没了先前的情动,上官意略微不悦地眯起眼,捉住她想要缩回的手。

“秭归,这一路上你走得太慢,我都快等不及了。”

她傻眼,须臾后明白。“慢到不至于,倒是子愚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些,我原本以为你天黑后才会到的。”

她诚实说着,却见上官意恨恨地望来。“有什么不对么?”她些微迷惑。

见她心思缜密,偏偏不解风情,上官意心中又气又恼,却又有几分欣喜。胸中万般心绪,连他自己也难分清。

这心情太过复杂,到最后上官意索性不分,他微微一哂,自袖带中取出数张字条。

“‘公子快跑’,这一路上有一字总在变。”他翻动着字条,其中的快字由先开始的笔画俱全到一一减少,再到最后的空白无字,“秭归,你在催我。”

余秭归弯弯眼眸。“因为出使北狄少不了一位使节大人啊。”

“哦?”他神色半分不露,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。

“来朝鲜前,我原本想走一步算一步,却没想会遇见朴安镇。可既然天上掉馅饼,我总不能不接不是。”

心知她有意诱自己发问,上官意挑挑眉,不语。

这人……好吧,她认输,谁让他有一技傍身,偏偏这一技又是她没有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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