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冬之日, 朔风呼啸,如同发狂的野马,骇人心惊。
一群黑衣人快速靠近。
锋利的剑锋之下,不时滴落着鲜热的红血。
苏槐不知道那些血是从哪里来的。
她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想。
苏槐面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这帮人, 低垂下了头,心如死灰。
她什么都没有了。
先生林为恒隔着门说她狠毒无比,连未出生的孩子也不愿放过。
未婚夫婿赵雪宸给了她一巴掌,将她推倒在地。
就连平日里玩得最好的朋友宋熙之, 都一改往常的吊了郎当, 满脸失望地诅咒她去死。
他们的话语不时地在苏槐脑中出现,脸颊似乎现在都还火辣辣地疼。
苏槐的身体犹如掉入万丈深渊, 冰凉而又刺骨的感觉折磨得她快要崩溃。
她什么也没做。
惯常不喜流泪的她眼中含了些水汽, 苏槐心中的委屈全都堵在胸口。
在这个极为紧张的环境之下,竟有了些要喷涌出来的感觉。
刚才跑得太急, 苏槐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在地。
娇嫩的掌心被碎石划破,泛白的皮‖肉冒着血迹,脚踝那个地方瞬间肿大起来。
就像是在等死一样, 苏槐缓缓抬着手臂遮住眼睛。
浑身颤颤发抖,苏槐紧咬着冻得青紫的嘴唇。
蓦地,剧烈的刀剑相交声响起。
黑衣人见到来人, 纷纷一惊, 后退了几步。
柳小将军?
他不是在边疆吗?
苏槐放下手来, 泪眼朦胧, 看不清这个突然冲到她面前的人。
“苏槐你是找死吗!?”
柳易闻的声音隐着怒意, 十足的恨铁不成钢。
苏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听见这熟悉的声音,眼泪再次齐刷刷地往下掉。
寒风透骨地拍在脸上,她也不嫌冷得慌。
“你……为什……嗝……么会……在这?”
她的话断断续续,哭得不成样子,眸中的委屈化成了实质一样,可怜极了。
柳易闻见不得她哭,心软了。
他回头望了一眼后面犹犹豫豫的黑衣人。
“让你们主人把脑袋都洗干净了,我柳易闻日后必取他们的狗命!”
黑衣人再次后退了几步,眸中有些害怕,动作竟十分整齐。
整个埠朝都知道这位小将军的狠辣。
两方在冰冷的风中对峙。
苏槐的声音有些奇怪,柳易闻低头往下看了一眼,眼尖地瞥见了一丝血迹。
他皱了皱眉,撕下一块布条,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。
虽然他这番不设防,但还是没人敢往前一步。
柳小将军的恶名在某些方面来说十分管用。
然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。
当柳易闻要带着苏槐走的时候,一只利箭突然从后面朝苏槐射了过来,防不胜防。
柳易闻根本来不及让苏槐避开,他下意识转了个身,把她护在怀中。
箭尖冒着怪异的银光,仿佛擦拭了剧毒一样,它直直地刺入柳易闻的身体,箭尾在不停地摆动。
柳易闻胸口发出一声闷哼。
……
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,只有一些来往叫卖的小贩在街旁冻得发抖。
丞相府。
苏惜旭靠在黄花梨木的座椅上,一手撑在扶手上,另一手里拿着从朝中拿回来的折子。
他维持这个动作很久了。
苏惜旭的双眸紧盯着它,旁人看来,他就像是要把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拆分重组,然后再缓缓将之揉碎一般。
认真的面庞让人觉得莫名的恐怖。
可苏惜旭知道自己一个字都没看下去。
他压制住心中的暴躁,随意地把折子丢在案几上,揉了揉因烦闷而有些疼痛的额头。
为什么手下的人还没回来?
这个时候的苏槐应当早已经心灰意冷,只要他现在去找一下她,那苏槐绝不可能选择拒绝。
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回来通知他,苏槐到底在哪?!
书房里突然传出几声东西跌落的巨响,门外的侍卫互相望了一眼,面面相觑,然后维持身体的不动如山。
自家相爷定是又遇见什么糟心事了,说不定还是跟大小姐有关。
书案上的东西被扫落在地,砚台在地上滚了几个圈,里面漆黑的墨水全流了出来。
这帮废物!
“相爷,元小姐求见。”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。
“不见。”
元明伶已经没用了。
门外的元明伶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冰凉,只觉得莫名怪异,却也没放在心上。
这时的她被所有人娇宠在手心。
苏惜旭以前对她虽她是利用为多,但后来也放了真心进来,他甚至为了自己把苏槐都赶了出去。
元明伶不会想那么多,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对手了。
她拢了拢身上的貂皮披风,娇声说道:“相爷,今日秦王邀我一里亭相见,我不知该不该答应。”
“随你。”
“您是不是不愿意?”元明伶娇俏地笑了笑,脸上还带着些小产的虚弱,“要是您不想,那我就不去了。”
“听不懂人话吗?”苏惜旭的声音凉薄极了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元明伶的脸僵了僵,“天这么凉,那我还是不出去的好。”
元明伶话里没有表示不满,甚至还带了些乖巧。
但她一回到房间,把房里的东西都给摔了——反正苏惜旭最后都会笑着换上新的。
赵雪宸今日没约她,她埋在王府的人说他带着几个暗卫就出去了,不知道去哪了。
元明伶不过是来找苏惜旭闹些情绪,讨个可怜的样子,没想到反而被凶了一顿。
在她走后不久,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出现在书房里,半跪在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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