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做足了手段，才站在顾觉昭面前一样。
紧张，又带有一点傲气。
“没想到吧，我终究还是回来了。”
姜瑜的声音伴随着高跟鞋的“哒哒“声，回荡在长长的走廊内。
最后砸进顾觉昭的耳朵里。
背对着的男人嘴角勾起，依旧沉稳，说出口的话，依旧和三年前一样无情。
“你是不是觉得，你很聪明？”
姜瑜变了脸色。
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。
三年前，一气之下和顾家闹掰，少了顾家养女的光环支持之后，姜瑜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。
她明白自己到底付出了多少，才又重新站到距离顾觉昭咫尺之遥的位置。
“是。”姜瑜脸上挂了妖艳的笑，”你难道，就没有一丝意外，或惊讶吗？“
“没有。”顾觉昭轻笑出声，“姜小姐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些。”
姜瑜吸了一口凉气。
画满大红色的双唇微微颤抖。
“呵……顾觉昭，你真的一丁点都没变。”
顾觉昭一手插了兜，像是再也没耐心，不想浪费时间，重新按了电梯。
“多谢姜小姐夸奖。”
电梯门再度开启。
“顾觉昭。”
姜瑜叫住了他。
“我再问你一次。”
顾觉昭身子微微一顿，不知为何，他打算给姜瑜最后一个机会。
“问吧。”
身后的女子脸色发白，纵使面颊上点缀着最昂贵的腮红也无事于补。
她颤颤巍巍，问出了三年来的执念。
“我问你，有没有后悔过？”
和前几天邮件一模一样的内容。
顾觉昭还以为有什么新鲜的问题。
他失笑，“这个问题，姜小姐不是问过了吗？无论是三年前，还是不久前，我的答案从未改变。“
“我要你亲口回答我！”
姜瑜尖声叫起，带有来自地狱的绝望。
“好。”顾觉昭轻巧应下。
“那么我就亲口告诉姜小姐答案——我不后悔，从未后悔，也不会后悔。可以到此为止了吗？姜小姐？”
说这些话的时候，顾觉昭从未回头看过一眼。
仿佛会脏了他的视线一般。
自然看不到姜瑜崩溃的景象。
她如同白玉一样的肌肤开始碎裂，泄露出浓郁的恶念。
“可是，要和你结婚的，明明是我！明明……是我！”
姜瑜攥紧了十指，长长尖尖的美甲似成了锋利的刀刃，刺破肌肤。
“顾觉昭，你口口声声说为人要公正刚直，可是，连同自己的婚姻，都是一场骗局。你不觉得可笑吗？”
此时此刻，姜瑜像化身来自地狱的恶鬼，疯狂地报复着让她意难平的顾觉昭。
可惜了，若姜瑜是恶鬼，那顾觉昭就是地狱之子。
“骗局？”顾觉昭冷笑一声，“姜小姐可真是脑补一手好戏。我倒是觉得，姜小姐给自己编织了一场骗局。三年了，梦该醒了。”
寥寥几句话，如同浸着寒冰的水，从头浇落。
姜瑜如同赤身裸体站立在北极的茫茫冰川之上。
“三年了……梦该醒了，是吗？”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，“顾觉昭，你知道我爱了你多少年？你知道吗？”
疑问，化作为质问。
顾觉昭的心咯噔一下。
“够了！”他冷声打断，“我从来对你就没有男女之情，姜小姐。“
“可我有，顾觉昭。我爱了你整整十年，十年。人生有几个十年？可我，在你身上，就花费了一个。你拿什么还我？“
“我不需要还你任何东西。”
顾觉昭的情绪已经低到不能再低，脸色如同翻涌的黑云。
“不，你需要。”
姜瑜一边哭诉，一边挪动了步子，悄悄靠近了顾觉昭的背后。
“你知不知道，我有多想嫁给你？从十几岁，到现在，我做梦都想嫁给你。在你结婚前，我去了好多次婚纱店，试了好多次婚纱。我想，总有一天，我会嫁给你，做你的顾太太。”
姜瑜双手攀附上了顾觉昭的身子，随即拥抱住了对方。
“三年了，我们三年没见了。前不久，你出现在”绿玫瑰“的时候，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吗？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。一定……一定是上天的安排，让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！这是缘分，我们的缘分！”
此时此刻，顾觉昭只想把林彦拉出来鞭尸。
要不是林彦平时傻啦吧唧，没什么城府，顾觉昭都怀疑他和姜瑜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。
再次，顾觉昭也不能违反自己不打女人的原则。
要是可以，他指定回身给姜瑜一个上勾拳。
可惜，不能。
顾觉昭听着姜瑜梨花带雨的哭声就觉得好笑。
“姜小姐，别装了。要是真是缘分，您怎么会攀上王金龙呢？您不会不知道王金龙的名声吧？”
姜瑜的双眼闪过一丝凶狠，但嗓子却捏细了起来，“我……我只是想得到一张进入商会的入门券而已。真的，觉昭，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。”
说着，她如同细藕一般的手臂开始暧昧地摩挲起顾觉昭的胸膛来。
姜瑜生的并不丑，可以说，是蛇蝎美人的那种类型。
放在别的男人身上，估计很有可能把持不住。
但顾觉昭只觉得恶心。
他向来把姜瑜当妹妹看，和宁曦同一个地位，毫不偏心。
可惜，姜瑜并不领情顾家的恩惠，反而执意出走。
那就别怪他顾觉昭心狠手辣了。
“为了我？真是好一个为了我。为了我，去爬上王金龙的床？”
姜瑜的脸哗然变色，圈住顾觉昭的手也不自觉的松开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我？”
顾觉昭理了理西装的皱褶处，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、
“污蔑？要不是这样，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进入商会现场的入门劵的。姜瑜，实话告诉你，我一直拿你当妹妹看。“
姜瑜越听心越沉。
“可是，真正的姜瑜，在和踏出顾家，与我们断交的那一刻起，就已经死了。所以，现在的你，在我眼中，一文不值。”
顾觉昭的话给她判了死刑。
一、文、不、值。
四个大字，一字一顿，如天降陨石，砸在了心头。
“所以，”顾觉昭打算一不做二不休，再心狠一步，“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。顾家，不是你想攀，就能攀的。”
姜瑜紧咬着后槽牙。
她本就瘦，脖子处的骨头因为使劲，越发突出。
“顾觉昭你还真能美化自己！当年，是我出走顾家吗？明明是你妈嫌我爱上你丢人，哦，对了，你也是，半斤八两。所以，才把我找个山疙瘩丢出去！“
话未落音，二人对峙的局面被第三人落入眼中。
苏素锦从走廊一侧缓缓现出了身。
“你……你们？”
她惊讶地捂紧了嘴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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