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萋仍旧是那副表情。
甚至含着些许的揶揄。
她说完，叮嘱些事情便让江辞出去——对他屡次三番的逾越既不挑明，也不表达观点。
但她已经在委婉地拒绝。
柳萋目送江辞离开，神色平静。
师徒就是师徒，她可以在一定程度给予他师尊应付出的帮助，但是其他的关系不想也不可能。
江辞先前的解释漏洞百出。
她只是觉得无所谓。
但很明显，她的不在意在他眼中仿佛变成纵容，这是她的错误。
比起会仙宗，很明显悠然派才是她真正喜欢且要为之努力的地方，祖师爷留下的草木风月可以尽数赠给江辞。
他有更高的野望。
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追求，她认为自己已经不需要男主的气运来续命，因为靠自己才是根本，实际证明也的确有效果。
那么就不必要让师尊与徒弟的关系变得更复杂。
虽然她的光环会莫名其妙被削弱。
但是她更喜欢这样。
尤其在了解到江辞在会仙宗的作为之后，及时止步于此的想法愈发强烈。
萋萋没什么坐相地窝在软榻上。
抿一口茶。
她并不认为徒弟对自己有多么的喜爱。
这种突兀的转变很奇怪。
就是莫名其妙。
她伸了个懒腰，起身去主峰寻宗主。
“灵月可是今日出关？不若同我等共议仙帝供奉一事？”宗主召集了其余七位长老，见到灵月竟是无比的高兴。
灵月长老一如既往冷着一张脸。
她淡漠地环顾四周。
先对诸位行礼，后出口便是晴天霹雳：“宗主，灵月今日前来不为仙庭，但为退宗。”
宗主皱眉。
他们以为是自己没听清。
毕竟，这可是四大宗门之一的会仙宗，万万年来唯有削尖脑袋往里挤的，哪有退宗一说，更何况还是长老退宗。
上一位如此挑战宗门权威的，早已折筋断骨被扫出宗门。
宗主笑了笑，理理自己的宝衣，向后靠去，并不作声，只是打量着她。
却发觉灵月的修为竟倒退了一个境界。
他饶有兴致。
今日极乐未到场，倒是麻烦。
“灵月修为倒退，不知是何原因？”宗主是仙尊，自然能够看出灵月不过刚刚渡劫为仙君。
他这一问，无疑如同油锅内溅下一滴水。
渡海向来莽撞。
他拍桌而起，质问道：“怎的，灵月长老莫不是动了情，才使这无情道不进反退？”
“正是，灵月长老莫要忘记，我会仙宗一心向道，绝不允许耽于情爱！”另一位长老随声应和。
一时间，叽叽喳喳都在讨伐她无情道境界倒退一事。
作为四师叔亲自教导的萋萋，再好的脾气现在也是个炮仗。
对自己人也就罢了，对他们却丝毫不愿忍，一点就燃。
冰蓝色的仙力倏尔凝聚。
柳萋长剑出鞘，直指渡海的眉心。
渡海不甘示弱，亮出自己的法器。
宗主冷眼旁观。
打个两败俱伤也与他无关。
走出这议事堂，谁敢提一句宗主的不是？
此时，剑灵长老摸了摸自己的胡须，笑呵呵地上前，劝道：“罢了罢了，刀剑无眼，灵月长老，你可想好？”
此刻的议事堂，无形的硝烟弥漫。
柳萋收回长剑。
“自然。”她冷笑一声，“屈屈九层塔，如何困我。”
剑灵长老一笑。
后辈，到底是年轻气盛。
九层塔哪里是那么容易的。
更何况，退宗就等于放弃会仙宗——包括祖师爷传承的所有资源，甚至是如今的修为。
灵月闭关不知是魔怔了还是怎的，竟如此不理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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